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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快乐即是浔阳江冷瑟的凝波和弦凝绝的那把琵琶,即是往常那温暖的春江花月夜和此刻这落入街心的苍白月色,即是无管弦的宴别和终岁不闻的丝竹声
香山居士——白居易的快乐在乎“同是天边沉沦人,见面何苦曾了解”,人民的灾害是他的辛酸,群众的快乐是他的痛快
我可以罗列许多的名言警句作为一个顽强生活着、思想着的生命的注脚
但是你一旦了解了她,你会知道她还可以预示着人类可以期待的光明的未来
因为,一个女人影响三代,女人的文明则标志着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马克思语)
柏琳:连年来没有长篇安置吗?此刻咱们问一个作者的写稿安置,犹如蛮为难的,老是指长篇,这本来不是很对
如今,且不说远古的始祖鸟已绝迹了,就连我小时候曾经相处过的许多鸟类,如今也“鸟面不知何处去”了
其实,从生物链的角度来说,也许世间没有害虫,而我们人类,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树敌太多,几乎吃遍了一切
从海洋里的一只虾,吃到天空中的一只麻雀,从陆地上的一条蛇到果子狸,人类已经受到惩罚
也许有人说的好:“谁是‘害虫',人类把许多对自己生存不利的小动物都称这为‘害虫’,我觉得应该让地球上所有的‘公民’公决,也许地球上现阶段唯一的‘害虫’,就是我们人类自己
”这句话不无道理
/> 那天突然的一个炸雷,穿过疯狂的雨,穿过我的双层玻璃窗,强迫我停住键盘上的手指-----电脑黑了
有一种近乎绚丽的晕眩先从我鼻尖儿开始,然后是脸上的皮肤,然后才到达我的头脑
这个雷滚过去,第二个炸雷跟过来,来势之迅,声威之猛,是我有生之未历
奇怪的是,我没有害怕
艾米莉.勃朗特那首《我独自坐着》,在炸雷的余响里缠绕在我的手指、腰际、足底和整间的屋子
但是我得起来,我去关闭所有的电门
而这个时候恰恰需要灯光
因为天已在往夜的深处走
“独自坐着;夏季的白昼 在微笑的光辉中逝去; 我看见它逝去,我看着它 从迷漫的山丘和无风的草地上消失; 在我的灵魂里思潮迸出, 我的心在它的威力下屈从; 在我的眼睛里泪水如涌, 因为我不能把感情说个分明, 就在那个神圣的、无人干扰的时辰, 我四周的严肃的欢悦悄悄溜进
” 我把整个身体蜷进电脑椅里,想象壁炉前的艾米莉,诗中的艾米莉,和孤独中的艾米莉
想象我自己
一定有女人躲进男人的臂弯,借机寻找或者表达爱情
一定有孩子偎进母亲的胸抱,颤抖的小身体把惶恐释放给同样惊惧却不得不显出平静和强大的母亲
一定有个路人,举起临行前爱人赶出门来递上的伞
一定还有个人,为了一个总也写不好的细节,把眼泪和心血熬至将尽…… 我,现在,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小房子里
手机响起,同学来电话,问我刚才的雷有没有吓到
我轻轻地回应:“还好
”她在那端叹气,想来她是以一个家庭美满的女人的身份来叹气,在她看来,我是一个憔悴破损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孤单和孤独被他人混淆,独立和寂寞被他人混淆
所有善意的同情都让我无从辩驳
我说还好,我不说我很好,我不说我并不害怕,只说还好,为的是给她的同情一个交待
这样她才觉得她的同情有道理,问候有着落
可是,据说手机也能引来雷电,那么,我关掉吧
关掉手机,等于把自己沦陷进更深的孤独中
至少那些这个时候想打电话过来问候我的人们认为
黑
小区里巷路的灯光竟然让这狂野的雨有一种似是而非的诗意
我和这雨,两厢模糊
只是一声紧似一声的雷,是鲜明的,果断的
有人按门铃
我不动
再按,我就不得不动了
这样的雨里,不管他是谁,也终是不忍心
他竟然是敲开已关门的蛋糕店买了三支粗壮的大红蜡烛来,他说即使我自己不关电门,他来了以后也要帮我关的,所以就得准备蜡烛
我爱吃的炒花蛤,苦瓜原条配家酱,猪蹄,王麻子桂花饼
呵,还有一册颜真卿毛笔帖
他说谁让我是你的“粉丝”呐!我笑
这个小我六岁的“摔锅”,挺直腰板,坐在我的欧式沙发上
他想上来拉我
我问他,拉了之后会有什么? 他说拥抱,亲吻,或许-------如果你需要,这个季节,任何一个季节,孤独的人都是可耻的
不能不说他是用了心的
可是,孩子,不要以为你欠了谁一个肩膀,也不要以为所有的孤独都能用肩膀来分担,不,是分享
并且,你对孤独这两个字有着多么深的误解! 如果是为了直接的欲,我早已不必整个青春岁月夜夜荒睡
有些人的孤独需要打扰和安慰,但有些人的孤独早已成为生命最本质的幸福
没有什么幸福比孤独更大
没有什么能力(包括爱的能力)比孤独的能力更大
我推开所有的食物
打开门:你,回吧
脑中全是艾米莉
然后,烛光中,倚我深红的实木床头,抚我未完工的十字绣,涂我修剪齐整的脚趾甲,忽地一笑,因为又想起了我暂停打字时电脑右下角那个打秋千的小猴儿
或许早应该有亲手磨制咖啡的情调,弄那种一天才一小杯的“水滴咖啡”
或许还应该准备好裁剪用具,现在是七月流火,但九月即可授衣,我可以用我喜欢的色彩做一袭抹肩的长裙
或许更应该泡莲子芯,慢饮下去,苦透脊梁,然后才有肌肤的清香
------多少事情,需要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和心情! 我的存在,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真的不需要别人来证明
人,是最终要和自己在一起的
最智慧的活法,也是和自己在一起
印度哲学大师奥修那倾倒众生的身材和目光,直接把我这样的女人引领到生命的高地:和自己在一起
他说
和自己在一起
我不要以爱情的名义为情欲填空,我有什么可耻? 我不要困惑于复杂的人性手忙脚乱地左右逢迎,我有什么可耻? 我不要在执着的付出和善良的团结后终至慨叹:人与人其实是这么遥远,我有什么可耻? 我不要任何人为我命运的起承转合负累,你不曾多我,而我少你的,正如江美琪的歌:“你已在别处都得到”,我有什么可耻? 何况在有阳光的人群中,我有笑脸
何况在没阳光的角落里,我依然热爱生命
何况虽然青春已逝,我仍然坚信终会有一人能够读懂并纵容我的孤独,而不只贪恋于我的性感和温柔
何况,何况,何况,有多少秘密的快乐和忧伤实在是与他人无关更不足与外人道
生命是人的本份,而孤独,是生命的本质
雷声渐远,雨意暂消
电,这个奇异的家伙,被我重新打开
灯亮了,电视的电源指示灯也红了,电脑上那个小猴子又蹦跳出来
我又笑了-----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孤独这回事? 但,敢于肯定的是,我在别人认定的孤独中,没有感到有什么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