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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大地没有村落或人的迹象
一切都茫无垠际,但同时又很亲切,在某种意义上有些隐秘
在粗犷的田野上,有时候除了一头牛以外,空无一物
孤寂达到十足的程度,甚至含有敌意……”(博尔赫斯:《南方》)
我不知道,滇西北会把怎样的情怀向着一个在野地里流浪的人敞开
我被酒意击倒在金沙江边的一条荒凉的小路边上,那些从坟地里走出来,在野草和灌木丛里游荡着的鬼魂们,并没有在意我的注视
于是我放开了胸怀,对着一个庞大的蚂蚁窝,拼命地呕吐
夜色使劲地堵住了我的嘴,使的呼吸困难
我的眼泪在耳边淌成了一条河流,当我躺在山路边的一片红得灼人的野花丛里,我的鞋子踩碎了锦缎一样铺在草地上的花朵,那浓郁的花香沾湿了我的鞋子和足踝
眼望着进入村庄的路还很长,还有我迫切地向往着的一座城市,我失望了
一种破坏的意图竭力地从我的心里窜出来,我不能让野地里的那些鬼魂们,在他们的地盘上自身自在地行走
不顾酒意的撕扯,我吃力地坐起来,张开了喉咙,向着那些鬼魂们,大声地喊叫,更多的时候是一些简单的音节,有时候是附近的少数民族的一个词语,有时候是我曾经在那个峡谷里写下的一句诗
天空依然很高远,那些星星在神灵们居住的天堂里小心翼翼地打着灯
荒野里的风声越来越紧,坟墓之间的鬼魂们一个个被夜风吹得摇摇欲坠,但是,他们始终没有看见我,一个被酒意压迫得不能行走的人,坐在小路边的野花丛里,企图用一种原始的声音,冲破他们的世界
鬼魂们四处游荡,仿佛那牢狱里刚刚释放出来的囚犯,贪婪地享受着游荡的美好
金沙江边的野地里,所有的鬼魂都视我为虚无,于是“我闭上眼睛,坐等天明
”(博尔赫斯;《永生》)
2、活在当下,别在怀念过去或者憧憬未来中浪费掉你现在的生活
/> 铡子 一进入腊月正月,草台班子就在四乡里吼起了秦腔
尽管白毛风刮的瓦片乱打转转,但农人们还是会裹着棉袄去看戏凑热闹
唱戏有讲究,从先人那就传了下来,每个村里都要唱忠义、仁信的《秦香连》
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好,像吃长面一样嚼起来筋道足
当然,最动心魄的要数铡陈世美了
当台上高呼“铡子伺候”时,台下的好事者将早已准备好的核桃木铡子抬了上去
“咔嚓”一声后,就有一颗纸糊的人头滚落下来
人群里“轰”的一声,叫好声,拍掌声就油炸锅一样响了起来
铡刀被叫成铡子,就和刀子、拧车子、布机子一样,陇东人喜欢后缀一个“子”,没别的意思,觉得顺口亲切而已
铡子最早是为骡马吃草准备的
陇东地瘠薄,长的草稀稀拉拉的仅能苫住地皮,可家家都要养驴养骡马
一入冬,牲口们只能靠干草养膘了
此时,夏天里垛成山的麦草渗足了阳光,闻起来香香的
吃完馓饭的农人打着饱嗝叫上帮手去铡草
一个蓐草,一个铡草,两人配合,“咯嘣”、“咯嘣”,不一会,一大堆碎草就码成小山
缓乏气的功夫,娃他妈就一背篓一背篓地揽走了
也有不会蓐草的,憋手,一铡子下去,手指头碰断了的
看着流血的样子,铡草的会日娘捣先人地骂
骂完了,抓一把黄土给止住血
一旁的铡子只是幽幽地泛着青光,对着太阳一闪一闪眨眼睛
听老辈人讲,原先的铡子是要裹金边边,就像种驴经常挂着红花一样,很显气魄
土改的时候,匪兵们满庄游串,见啥抢啥,这激起了民愤
有人就偷偷拿铡刀打埋伏,专砍匪们骑的马腿和倒下来的土匪头
“快得和风一样,乓的一下,头就滚了,眼睛还睁的圆圆的呢
”一句一句传下来,铡子就立过大功似的被农人树了口碑
秋后铡高粱、糜谷的时候,满场就会吼着沙哑的破锣声:“防的,防的,崩个豁豁把你娃的腿打断了
”当然,和匪兵相比,锋利的铡子对付草穗穗还是毛毛雨了
平时不用的时候,主人一般会把铡刀卸下来,立在门背后藏着
他们怕平白无故的伤着好人
这时的铡刀,就和主人挂在墙上没有子弹的土一样,蔫蔫的,耷拉着头,将锐锐的光芒,硬硬的杀气全都收敛在沉沉的铁砂里
它们互相看着,无声无语,好像分别多年的老友,相见竟也喑噎
就这样,内敛的铡子就和驴马一起,在清贫的年月里陪伴着陇东山民,走过一段又一段苦焦无尽的生路,直到粉碎机出现
钢化了的村庄,已不需要锋利的铡刀来剪割麦草和高粱糜谷了,它只活在秦腔乱弹里
陈世美偶尔还会被铡一回,但他滚落的纸头再也惊不起一片叫好声了
老辈人言语,这是铡子锈了,再也磨不出刃子了
有人不信,磨出来的都是黄锈水水,刀刃钝钝的,割不破手皮
崖下的二爷病故时,听村里人说,疼痛难忍,最后趁家里人不在,用立在门后的铡刀割断了喉管
背埋的时候,有亲房建议,二爷铡了一辈子草,把铡刀随葬了吧,算是个念闲儿
家人就把铡子打碎,一片一片摆放在了二爷的脚下
瓦盆瓦罐儿 别看陇山褶褶皱皱的黄土,一片一片大的没光景,可养人哩
吃山靠山的陇东人,就背着黄土一辈一辈跑着穷光阴
康家坡的瓦盆儿,跌到石头上都摔不烂,说的就是陇东人的这种韧劲和柔劲
“黄钟已毁
我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你,就似每一次轻轻摸着你的头发普遍的留恋和和缓
咱们三个从食堂出来,老三从来面带浅笑,卢俊卿就问老三:“你乐什么乐?不即是赢了咱们20块钱嘛”
老三说:“我即日是凭本领博得,内心即是欣喜
”还蓄意冲着我和卢俊卿笑,咱们两个一脸的迷惑,只领会老三这笑得不怀好心,但不领会是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