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她卑微的活和死
她的灵柩停在我们家的院子里,神赐的阳光照耀,覆盖在黄苫单下她的身体僵直,足尖向上
鞋底的绣花鲜艳而眩目
我伤心的看着她,不知道那个绣出来的梯子能否帮助她抵达天堂
那时候,我是绝望的
生产队会计不许我们卖园子里那垛草,他说不到村里办手续是违法
我们要办,他又说暂时停办
我奶奶静静地躺在众目之下,她谁也不骂,谁也不恨
她不管这些俗事了
16、别总是来日方长,这世上回首之间的都是人走茶凉
他的嘴终会吻上别人的唇,把给过我的没给过我的全给另外一个人,可是我又能怎样
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孟家馆子就是家宴,顾客进进出出,一拨一拨轮换,人声鼎沸,简直就是一个饮食男女的加油站(真的富油呢,拌炒烧蒸炖,菜油牛油)
说是家宴,除了酒菜的家常,吃客的蜂拥,气氛的喧闹,还在堂子和设施的简陋
堂子是一间九柱进深的穿斗式老木屋(估计是本地老回族孟家残剩的家产),石灰粉刷的篱壁,粉水剥脱的地方露出箭竹编的篱笆;柱头也未必是楠木松木什么的,都是些常见的年轻的树木,且不是很直,偶尔的扭曲十分明显;天花板简易到了篾笆,也刷着石灰,油熏的蜘蛛网悬挂在角落,有的差不多快垂到了高汉子的头上,偶尔粘着的隔年死的蜘蛛和苍蝇,已经成为了不带恐怖色彩的木乃伊;桌凳完全是凑合,大小不一,方圆不一,高矮不一,可就是这种不一,吻合了吃客数量的不一,腾出了很多的空间;地面是三合土的,已经油浸,后来铺了陶土的地砖,居然没有铺完——吃客的智商怎么也跟不上孟家馆子的营销方略
沿着回顾的头绪,重逢在柳烟早春的路上,那些不期而遇的,守望的,澄清的,暗淡的,在重情的风中,与谁在石板桥上看得意,又将入了谁的梦境
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能走的路